2012年10月15日星期一

Oh, October! —— 风雨国王湖

因了贝恩票的时间限制,继续赶早班车的打算破灭。闹钟没设,睡到自然醒,一看时间,还有两个钟头要消磨,真是不比从前了,连睡懒觉的本领都在退化。

慢悠悠收拾好行李,想到自己方向感的缺失,决定等在旅馆还不如等在车站,时间宽裕,人会从容点。


果不其然,又迷路了。叹气,认命地拖着行李绕圈圈,天空飘着雨,灌了铅的两条腿不复昨日的轻盈,步伐沉重。


拿着咖啡上了车,托腮倚窗,看流动的风景——人来车往的。等火车终于动了,巴伐利亚的草原风景再一次尽展眼前,只是两天辰光,就有点审美疲劳了。因为是慢车,停的站多,又恰逢学校秋游,人群难得一见的川流不息。一群八九岁大的孩子挤在过道,兴奋得叽叽喳喳,心念一动,思念的引擎又轰轰做响,叹气,总是这样,关得了手机,断得了联系,忍得了寂寞,独独思念停止不了。


一个人流浪,看似潇洒,说起得意,苦涩却是时时轻噬,难以启齿。坚强的,总是外壳,脆弱的,还是难设防的内里。


听着音乐,情不自禁地想,若是很久很久以前,我选了另一条路会怎样?可是如今,生活已经是另一番模样了。真的好想你。你呢,是否也一样在想我?有没有可能,又要到什么时候,你可以不再是我的全世界呢?


在Freilassing下车,等着去Berchtesgaden的火车。一个中国面孔的女孩,拖着行李同样一脸茫然的比对着手中的纸张和车站告示牌,彼此对视,虽只字不语,已是心下了然,知是同路人,心里蓦然踏实不少。抬腕看还有时间,折进身后的候车室查看,再出来,发现那女孩已经和另外一个中国女孩交谈甚欢,看来自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从不曾更改。默然地站在她们身边,片言只语飘进耳膜,对她们的来历行程已知八九不离十。

车来,旅程继续,渐渐的,山区展颜,草原不再。一个小时,不知不觉,已达终点。出了车站,雨雾中,阿尔卑斯山依稀可见,依山而建的旅舍房屋,错落有致。镇小,行人鲜少,无处询问,拿着打印的地图,左对右照,楞是失了方向。茫然地在雨中走了一会,远远看见一位行人,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劈头就问,不得要领。礼貌有加的青年,指指密集的雨丝,领我走进电话亭,拿出智能手机,现场查询,那一刻,真是对日新月异的通讯手段和网络应用感激涕零。一番折腾,找准了方向,沿着公路埋头苦走,当时图这家家庭旅舍离中央车站只有数分钟步行距离,现在果然尝到其便利之处,唯二不便的是:没有人行道,穿越高速极其考验机警应变能力;旅舍大门的智能锁,楞是难倒了我这个好歹也算是来自国际大都市的人。

整顿好行装,雨越飘越大,借了伞,赶去汽车站,候车点人头攒动,多的是黄皮肤和乡音。车行15分钟,到了码头,碧绿的湖泊,象水墨画一样泼洒满视野,四面环山,水平如镜,清澈见底。冰川融化而成的国王湖由三个湖组成,Obersee是Konigssee的内湖,坐船可至,遗憾的是,此日不知何故,停航Obersee,坐船,最远只能到达St. Bartholoma。

船行湖上,景色瑰丽,犹如仙境,游人忙不迭地摄影取景,咔嚓声,闪光声此起彼伏。及至湖心,船长忽启天窗,收甲板,取小号,不知所以的游客停下动作,收声以待。乍听小号声起,屏息聆听,群山应答,连绵不绝,低沉悠扬,象寂寞在唱歌。

未几,已至终点。意犹未尽地下船,只见岸边的教堂白墙红顶,在蓝天绿水中相映成画。沿湖边小径,往国家森林公园方向行去,一路绿树掩映,黄叶满地,碧水击岸,驻足眺望,通透的湖水倒映着颜色层次极其丰富的群山,如诗如画,清幽绝伦。


可惜时间不允许,这片森林,只能浅尝则止。贪念湖水的美,沿湖岸走回码头,等末班船之际,在码头另一侧的芦苇荡穿行,直到船由远及近,才一步三顾地登船返程。


回到码头,无心观赏步行街两侧小店的乡土特色,匆匆赶去车站记下末班车的时间,算算还有两个小时的盈余,这才悠哉悠哉返还欣赏。只是德国人民太会享受生活,天色尚白,很多小店已经陆续打烊,回家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去了。远道而来的我,自然不甘心就此作别,反正回去也是一人,索性在这群山中漫游,尽情享受这天地之杰作,以求平静空澹之心境。


两个小时的徒步,上山,下湖,筋骨劳顿,万念俱简。奇的是,偌大一座山,林下不曾见一人,下午的济济人群,消失无踪。想来,是被这夜色清风冷雨,给催逼进温暖的室内了。





等末班车,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可是四周依然寂静得惊人,饥寒交迫,明知时辰未到,渐渐的,依旧忐忑起来,直到公车的头灯穿透黑夜,悬吊着的一颗心才从喉咙口复归原位。到了旅馆,冲个热水澡,就着阿尔卑斯山流下的水,啃了点面包、salami果腹。钻进松暖的被窝,闻着似曾相识的香味,稍许就找周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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