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与Yeats的诗作《The Stolen Child》同名,写的同样是人间的孩子和精灵的互动,不过此仙岛非彼仙岛,既没有藏满浆果和樱桃的魔桶,也没有波浪般跳动的月光;既没有迷人的玫瑰园,也没有砂砾上古老的舞步;岁月并不迷人无忧,相反,充满了漫长而不堪忍受的等待。孩子也并非是呼应精灵的声声召唤,自愿牵上精灵的手,主动远离那个“哭声太多”难以理解的现实世界。
一百多年前,Yeats曾借精灵之口告知人间的孩子:你们的世界充满了苦恼,在睡眠里也冲突着无尽的焦躁,不如和我们共赴远离尘嚣的史留斯高地。一百多年以后,Keith Donohue却借换生灵古斯塔夫对亨利生活的无情掠夺向我们揭示了一个并不美好无忧的精灵世界。
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换生灵的逻辑却不是这样的。他们是受害者,不幸被人所换而无缘绕双亲膝下承父母之恩。他们在岁月的流逝中,拥有着不老的生命永恒的容颜(定格在自己被偷的那一刻),心却在时光中不断老去。精灵世界不再是我们想象中的法力无边,森林生活的艰辛,百无聊赖的等待,使他们觊觎着人世间曾和他们一样的孩子,时刻准备着偷走属于别人的生活。
在这样的自然法则下,故事从上世纪四十年代的一个仲夏夜拉开序幕:七岁的亨利离家出走,换生灵的首领趁机进驻他家,取代了他的地位,在等待了一个世纪之后,他终于可以再次开始人类的生活。而亨利,经过溺水的洗礼仪式,则成了换生队列的尾端,在物竞天择的大森林中开始了对过去漫长的追寻。故事采用了音乐创作中的对位法技巧,以亨利和安尼戴的第一人称口吻交叉叙述双线展开,跨度三十年。三十年间,他们的生活偶尔会有交集,绝大部分时间却都在各自的轨道上与命运斗智斗勇,有着各自的烦恼和追寻、爱和希望。
亨利被脑海中不时浮现的隐约模糊的对话画面所困扰,在遵循人类轨迹恋爱、结婚、生子过程中执着于对过去影子的追逐,最后,终于找回了前生被困陷在沉默中的音乐神童。用未曾被偷走的音乐天赋,将内心涌动的言语谱成一首交响乐,讲述了一个终他一生维护着的秘密,其中,有觉醒,有追求,有悔恨,有拯救。
安尼戴则发明了自己的日历,在不知今夕何夕的林中岁月里追踪着人世的时间刻度,在阅读文学典籍之余用文字来重构被换生前后的双重生活(记录着新生活、拼凑着记忆碎片),证明自己的存在。最后他终于拼好了拼图的最后一片,却在窥测亨利从他那窃取来的生活中逐渐释然,消弭了嫉妒。并且以博大的胸怀,劝阻了精灵朋友对亨利爱子的谋划,避免另一场悲剧的发生。
故事的高潮在结尾,安尼与亨利在图书馆的密室里面面相对,一场冲突引发意外火灾,却释放了彼此压抑多年的恐惧和愤怒,也帮安尼找到了爱人消失的踪迹。他们最后用音乐达成了和解,宽宥了彼此。他们放手了过去,过去也放开了他们。从此,一个继续在人间,被家人朋友环绕,享受俗世的喜怒哀乐;另一个则背负行囊,万水千山,追随爱人而去。心灵获取了自由,自我得到了涅磐。
……
Come away, O human child!
To the waters and the wild,
With a faery, hand in hand,
For the world’s more full of weeping than you can understa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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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e away, O human child!
To the waters and the wild,
With a faery, hand in hand,
For the world’s more full of weeping than you can underst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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