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9月2日星期二

刘郎已恨蓬山远

走在阳光下,黄昏的光线已经没有那么刺眼,眼睛依然睁不开。停在十字路口,等交通灯变绿,车如流水,川流不息,纵身一跃的想望起起伏伏,是要花很大力气才能维持这样静止的姿态。温度很高,裸露在外的皮肤有灼人的热;心里却是彻骨的冷,冷得要环抱住双臂才能遏制颤抖。晕眩一波波袭来,勉强撑到家,冲洗完,再无力继续,瘫软在床上,什么话都不想说,连音乐都嫌嘈杂。

以为会倦极而睡的,还是睁眼到午夜。

醒在同样的时刻,却再无丝毫期盼。而今连手机都懒得拿出来。

梦见你,背景已模糊,只记得蜷缩在你怀里放声大哭,唯余的最后一丝理智就是紧紧得抓住你,怕极了一松手,就如风筝断了线,再不能见。你无言,只是抱紧我,一遍遍轻抚我的背,泪水交织一起,所经之处,尽是灼痛。痛醒,抚摸轻触的感觉还依稀停留在皮肤上。

习惯性看表,计算时间,算毕,才醒觉再无意义。心脏紧缩,连带着身体也不得不蜷缩起来缓解胸间突然收紧的力道。没来由的,两年前江边某夜的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是时,夜静无声,星月交辉,人相依,夏虫鸣。凉风习习,刚好给了我借口怯怯得从背后轻轻环抱你。埋首你的发间,呼吸着清新发香,感受你起伏的气息,分享着你的音乐,醺醺然如痴如醉,只想时光停驻。良久,你出其不意反身紧紧回抱住我,力道大得似乎要揉我进你的骨头。万籁寂寂,却强烈感觉到有什么话语要冲出你的胸腔,感觉到有一种情绪在累积在酝酿在翻腾,我无比柔顺得依偎着贴紧你,自己的心跳却骤然加快,砰砰砰,咚咚咚,很久,很久,有力得要随时跃出喉腔。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无言相拥很久,我却满足得以为到了天堂,听见了天籁,一颗心就这么化成绕指柔。回到家,你发短信来说自己不够勇敢,贪婪反复看了良久,自以为灵犀仍在,已经明白已经听见你当时没有勇敢说出的,心头甜滋滋的,抱着手机在胸口,沉沉睡去。

后来再也没有问过,你没有说的是不是就是我所以为的。

曾经,我以为我懂的,我却错了;后来,我明白我错了,serendipity却在命运的转角处等着我;再后来,蓬山更隔千万重,一寸相思一寸灰。

2008-07-02